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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山作者

发布时间:   来源: 韩国新华网
母亲,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山
作者 :刘建华
六月天的热风,懒洋洋吹过小城每个角落,整座城市仿佛化作了巨大的蒸笼。也是这个季节里,72岁老母亲骤然合上双眼,随着闷热的风儿飘然远去……
十一年里,只梦到老母亲两次。或许,真应验了母亲行前说的,“知道你们胆小,死了,我不会让你们做梦!”可每当看见家里留下的缝纫机等老物件,眼前就浮现出老母亲的身影,想起家附近那条弯曲的狭窄山道。

这条山道是过往村民踩出的一条小路,宽不过半米,一侧通往十米左右深的山底,通往厕所的上坡砌了几级石头台阶,是我家距工厂“五·七家属队”最近的路。离开沈阳进山不久,不识字身体又差的母亲,便主动走山道去家属队报了名,车间里不管分配做衣裤哪个部位,都认真踏电动缝纫机,用心扎每道车线,同组姐妹最喜欢母亲扎的领子和袖口,说平整没有断线、跳线,接活后干起来特别顺手,大会上领导特意表扬了母亲。工作中偶尔生了气,下午或第二天早晨,母亲仍照样走山道赶往车间上班。
1998年秋,笔者与母亲在小城街头合影
山坡上的花谢了又开,母亲每天走山道往返单位和家,从没让父亲操心过家里的事。进山第二年暮春,父亲在6华里外的染整车间上早班,幼小的老妹上午发烧滴水不进,母亲马上抱起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妹,让我手拉两个小妹妹,等了半个多小时搭上辆运军布货车,县城医院急忙找医生看病开药后,母亲又拦辆运军布货车返回,昼夜没咋睡觉照顾了两天,老妹才开始喝些稀大米粥,父亲照常到大山深处忙着染军布。唐山大地震那年夏天,我下午感冒发烧达39度,父亲早班还没回来,母亲赶紧弯腰背起我,出家、下坡再下坡,走进灯光球场临时搭建的帐篷医院,检查吊瓶输上液,父亲下班得知消息才来医院看望了我。至今,我不明白,当年身材不高且离不开药的母亲,是如何独自带着四个孩子往返县城,又背着超出自己一头多的儿子去看病的。
进山最初十年,全家人穿的单、棉鞋基本没有买过。每隔一年或两年,春、秋季母亲早早选出各色碎布块,取少量白面打成浆糊刷到薄木板上,再把修剪好的布块对齐粘牢,阳光下晒干、扯下、划线、比对底样剪出鞋底逐层叠好,晚饭和周日忙完家务,开始坐炕上手戴顶针纳起鞋底。鞋底纳好,母亲找出黑、红或花色新条绒布,再比对鞋帮样裁剪、包边、缝纫机扎好,一针针把鞋帮穿进纳好的鞋底缝结实,几天后圆口和五眼、松紧口新布鞋,穿在父亲和我、妹妹们的脚上。尖头布鞋、单梁棉鞋和小孩虎头鞋,最显母亲的做鞋功夫。母亲做的虎头鞋,与别家做的和商店、路边摊买的大不相同,我女儿小时穿的虎头鞋红布鞋面,手工纳底,尤其前脸绣的一对黑色圆虎眼,还有嘴边十几根黄色的虎须,再配上前额黑色的“王”字,活灵活现,穿脚上走起路真像活的小老虎,邻居大娘曾借过女儿虎头鞋给外孙女穿,称赞母亲手工做得太好了,小老虎头和真的一模一样!

近乎封闭的大山里,母亲常和我们说父亲车间染军布累,胃不好,吃的要紧着父亲用。虽然,有时因父亲喝酒吵嘴,可父亲说请几位老乡和好友来家小聚,母亲却从未拒绝过,择洗菜、倒茶待客和上菜样样不拉,让父亲感觉特别有面子。
每年仲春时节,父亲会去县城买回10几只小鸡仔,母亲最后留下五、六只,其中必有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大公鸡很机灵,天刚亮便用嘴当当敲响铁门,随后带领黑、白、黄色或芦花母鸡,出门朝山坡跑去吃草籽及小虫子,日落时再次敲响铁门,母鸡进院先喝足水,接着进窝卧下准备下蛋。下午放学和星期日,我和妹妹们常去山坡、河道边草丛里抓蚂蚱、扁担钩、蝈蝈等,用硬草节、细线串成串或装入塑料袋,回家撒到地上喂给鸡吃。鸡窝里每天都会捡两、三个鸡蛋,蛋皮红白不一,蛋黄呈深黄色,少量鸡蛋腌一坛咸蛋,父亲上班带俩当菜或下酒,剩下的放饭橱上面藤条圆筐里,父亲下早班回来,母亲工作再累或患了病,葱花炝锅或炸些虾皮,做一大碗滴了香油的面条卧鸡蛋端给父亲。就是这碗普通的面条卧鸡蛋,我和妹妹们生病才能吃到嘴里。父亲中班子夜到家,常吃到母亲烙好、放铁锅里热乎乎的白菜、韭菜鸡蛋馅饼或鸡蛋饼。
母亲也会换着给父亲做焖饼、闷面条和荞麦面条。其中,又数闷面条和荞麦热面条做的最好。提前温水泡一碗干肉蘑或榛蘑,买或手擀白面条抖散晾在盖帘上,荞麦面则要温水加盐和的偏硬些,擀成薄薄圆片、切细细的丝。焖面条,先炒糖色倒入焯水五花肉块,只放葱、姜、蒜、花椒、八角、料酒、酱油、盐几味调料,慢火炖熟一小碗红烧肉,用饭勺盛出几块和肉汤,把攥干的蘑菇和芸豆角、粉条放锅里,再倒入碗上层干净的泡蘑菇水及凉水,调好咸淡,开锅中火炖至半熟,母亲便舀出一少半肉、菜和汤,抖开面条洒入锅中,接着倒进舀出的肉、菜和适量的汤,八分钟后掀盖放香油、味精、香菜,筷子上下翻动搅拌均匀,一大碗油亮通红的焖面条出锅啦。面条、粉条根根不粘,深红油亮,至今忘不了父亲津津有味吃焖面条的情景。
大山里的母亲过生日

大山里的生活,由于我和妹妹们上学读书,特别是母亲断不了看病吃药,与其他同学和邻居家相比,家里日子过得很艰难,母亲把余下的心全部倾注在孩子还有老家亲人身上。
春天,走山道下班回来的母亲,在父亲从墙角、菜窖顶开出的小块地里,分别种上芸豆、扁豆、丝瓜、圆或长型的南瓜,成熟后摘下来,炒、炖、蒸或凉拌、做面条,入夏周日则取出发酵长毛的酱坯子刷洗干净,做一小缸焖酱,进了孟秋还要腌一大缸芥菜疙瘩、入冬汲一大缸酸菜,让缺油水的菜添些花样。玉米面和高粱米磨成的面,母亲会做成窝头、大饼子、发糕,有时掺入糖精水、老家寄来的大红枣,再熬一锅小米粥或玉米面粥,腌好的芥菜疙瘩切成细细的丝,滴上几滴香油,撒几粒葱花,就是家里一顿好吃的午饭和晚饭。有时,母亲会用白菜、虾皮、碎粉条包菜团子,偶尔包白面南瓜馅大饺子,我和妹妹们就会多吃几个。母亲做的高粱面蒸饺更绝,开水烫面,夏天是白菜、鸡蛋和碎粉条陷,冬天用酸菜和极少的猪肉做陷,小心擀皮、包好,蒸熟的饺子晶莹剔透泛着亮光,隐约能看见里面黄黄的鸡蛋,沾上滴香油的蒜泥咬一口,劲道的面皮,又烫又香的饺子馅,让我和妹妹们至今难以忘怀。
记得,初中一年级的伏天中午,放学正等母亲回家做菜,突然院门敲响了,我拨开上端的长方木块门划,见母亲手端搪瓷缸站在门外,进屋便说车间发的凉糖水,你们快喝吧。问母亲,才知道考虑家属工们夏天工作辛苦,单位安排冰棍店加白糖做了冰水,送到车间每人发两勺解热。看母亲潮红的脸上不断淌下汗珠,我把搪瓷缸递到母亲跟前,劝母亲喝两口解渴,母亲笑着说:“我不渴,没多少,你们快喝吧!”说完,转身赶紧系上围裙,打开液化气罐开始做素炒土豆丝。
隔一或两年,母亲便会给姥姥做一双尖头单、面布鞋,差一个多月到春节,便和父亲商量着往老家寄大米、军用红烧肉罐头和姥姥爱吃的年糕。老家的亲人特别是姥爷、姥姥来家,早晨母亲必做一大碗放了三个鸡蛋的热面条,炖、炒菜软烂又香,吃起来一点不费力。
而母亲,总说自己爱吃玉米面发糕、窝头和大饼子,刚出锅的甜丝丝好吃。遇到车间通知中午需要加班,早晨离家也带一个窝头或大饼子,有姐妹问起怎么不带可口的饭菜,母亲同样笑着回答:“我爱吃这口!”
2008年夏,患病的母亲在秦皇岛海边留影。

再次出山搬到小城后,十五年里,已退休的母亲仍旧喜欢粗茶淡饭,即使家里做了鱼、肉和海鲜等,包了一个肉丸的饺子,也吃不了太多。父亲去世第二年,母亲患了心脏病,逢天气好常坐在楼门前小马扎上,笑着与熟悉的姐妹和晚辈唠嗑。
2008年5月中旬,母亲查出患了直肠癌,考虑身体原因,我和妹妹们商量决定放弃手术,并向母亲隐瞒了病情,每周去北京抓一次中药保守治疗。第二年的6月中旬,母亲肿瘤扩散住进医院肿瘤科病房。离世前半个月,一天下午可能想起我出生不久的事情,对我说你两个月大半夜发高烧,沈阳正下着大雪,我和你老姨换班抱着你,踩着没过脚面的雪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医院,那雪真大啊!离世前一周深夜,或许是想起衡水湖边那个小村庄,看见36年入党做地下工作的父亲,还有辛苦拉扯自己长大的母亲,我的母亲不时喊着:“爹、娘,带我回家”。离世前两天,母亲对大妹说,我这辈子就喜欢吃鱼!
同样的季节,敲击键盘打完最后一个字字,我似乎读懂了自己的母亲——一位像树荫下聊天、广场跳舞退休老大妈的母亲。不同的是我的母亲,带孩子跟随丈夫离开繁华大城市毅然走进深山,背后默默支持丈夫建设三线,给子弟兵生产出了一匹匹优质军布,并养育了军工二代子弟。谁能说,共和国的军工丰碑上,没有刻下母亲铸造国防盾牌的心血与汗水呢。
回首身后那片绵延起伏的大山,宽窄各异或平坦、陡峭的山道上,曾经走过我的母亲和更多的母亲。如果说,父亲是部队后勤保障的大山,母亲们无疑就是一座座无声着守护三线军企的普通小山啊!
作 者 简 介
刘建华,1963年生于辽宁省沈阳市,七十年代初随父母走进塞外大山建设三线,先后做过锅炉工、染整工、理论干事、宣传干事、党委秘书等,现在河北省廊坊市交警系统工作,多年来挚爱文学和新闻宣传工作,曾在国家、省市级媒体刊发散文及论文、通讯、消息900余篇。

责编: 曹明权 管理员  审核:刘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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