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中的王祖贤再一次登上了娱乐版头条，起因是香港《苹果日报》拍到了她近日返港照，照片里的她“眼鼻走样”，有整容医生分析，“皮绷，鼻子山根变宽，应该是打肉毒素杆菌导致变形”。

照片一日之内传遍网络，直至第二日，王祖贤的朋友在网上贴出了“辟谣照”，让王祖贤身着被偷拍时的白衣蓝裙，坐在窗前，单手托腮，眼神凝视远方——大约二十年前，女明星拍照常摆的pose。照片里的王祖贤和《苹果日报》里的王祖贤判若两人，让人甚为欣慰，容貌纵然不能和全盛时期相提并论，但也颇为算得上保养有道，女神并未逝去，只是稍微有了点岁月的痕迹。

其中还有一张照片，是王祖贤坐在电视机旁边，而荧幕正是当晚电视台播放的《溏心风暴》第28集，用意在于证明此照非旧照。让人想到张爱玲晚年，以手持金日成去世报道的报纸，来自证自己尚活着。这样的证明内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哀戚——她们的生死问题，容貌问题，竟成了一个需要自证的问题，一个公众问题。

我们对一个46岁女艺人的容貌如此关注，关注的细节包括她皮肤的状态，她鼻影的深浅，她腰围的尺码，还有，她留什么样的发型？她用什么品牌的包？这么多的关注，这么多的探究——承认吧，这期间除了包含有对一位女神级别的艺人，人到中年后容貌是否依旧的好奇之外，还有更多的好奇：包括对她的交友情况，她的经济情况，她的精神状况的揣测——那也是所有其他，曾经以美貌惊动天下的女艺人们淡出后每次出现，必须接受的审视：当林青霞 (微博)每次出现，人们揣测她和丈夫邢李源的婚姻关系是否还完好；当蓝洁瑛每次出现，人们怀疑她的精神状态是否又在岌岌可危之境；当邱淑贞每次出现，人们都渴望从她的一言一行中得出“求子心切”的结论；当关之琳每次出现，人们遐想她是否真有无尽财富来让她的忘年交之路可持续发展……

一张脸要传达这么多的细节，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女明星们需要在银幕上拥有一张表情丰富的脸，来出演爱恨情欲（像王祖贤，在那个年代，她的角色是如此大胆，哪怕纯情如《倩女幽魂》，她也必须出演和多位男性性爱场景，在《阿婴》《潘金莲之前世今生》里，她几乎已经化身为世间所有欲望的投射），然而在戏外，对她们来说，最为上乘的一张脸，大约是一张没有任何变化的脸。

“时间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是对一个女明星最好的赞誉，无论你经过什么样的人生，都没有任何人爱你“备受摧残的容颜”，你的爱你的恨呢？对他人来说根本不重要，只有你的脸，才最为重要。所以女明星们，如果你不想被无关众人围观你的情绪和人生，在踏出房门那一瞬间，请收起所有眼泪和唇角向下的瞬间，没有表情的，漠然的，然后，踏入这人间。

这是所有明星的必修课，在看与被看之间，在怀疑和求证之间。世俗本来就是最混沌的所在，无所谓善，也无所谓恶。像马路上里三层外三层围观，像邻居关起门来捂着嘴吃吃笑一样，这里面有最温暖的关怀，也有最冰冷的恶意。这不是一场战争，但要么永远美丽，要么“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