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一幅油画,像倾听一部歌剧那样是可能的,而且是必须。
——我们在欣赏田迎人抽象油画《黑桃皇后》的时候,就面临这种美妙的情境。
柴可夫斯基作曲的悲歌剧《黑桃皇后》,根据普希金的同名小说改编,旋律流畅优美,曲式多情浪漫,富于幽邃深沉的神秘气质。尤其是具有浓烈抒情意味的弦乐和咏叹调的歌吟,足以让音乐厅的观众深深陶醉在一个周末的夜晚。
然而,你我现在不是端坐剧院包厢或雅座,也不是面对乐池的指挥和琴师以及台上的演员,而是在静静地观赏一幅画,这是画家田迎人目前唯一以歌剧命名的画作。显然,她热爱音乐,热爱柴可夫斯基;热爱文学,热爱普希金。当然,不用说,她最热爱油画,尤其是着迷、沉醉、享受在抽像画的创作过程中,心无旁骛,除了她所钟情的艺术,世间其他一切皆轻。
这是大概是目前,中外画坛仅见的一幅抽象油画,其独竖一帜在于它是一幅“黑白抽象油画”。
黑白油画画法,就属画家田迎人的发明创造,而黑白抽象油画则尤其珍贵,其珍贵是因为绝无仅有,更不要说表现技巧上难度。
画面的黑色,作为底色,夜幕一般的辽阔、深远……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漆黑一片更深不可测,也更玄妙异常,而歌剧《黑桃皇后》的故事正是古怪精灵、荒谬离奇,赌徒格尔曼怀着金钱的贪欲“稳赢三张牌”的传奇,以迷恋财富的贪婪开启,以人财两空的悲剧结束。然而,我们可以完全抛开歌剧内容来欣赏抽象油画,画布上的黑色,可以做开放式、多义性的理解,正像散落其间的白色线条和蝌蚪状的音符,可以激发人们的联想与想像,想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感受和感悟。
值得注意的是,普希金的原作充满宗教神话的色彩,幻觉与梦境交替其间,扑簌迷离的情节和悬念丛生的叙事,恰恰与田画家此幅抽象画的玄机四伏、暗流涌动、诡异妖艳的艺术风格相近。总之,一幅抽象油画内涵的不确定性,正是它考量人们心智和悟性的夺人魅力。
我们惊叹于仅仅黑白两色所构成的立体感和纵深感,以及营造的神话气氛,仿佛藤蔓的盘根错节,形成切割空间的效果,增强了原始森林才有的惊悚万状,同时也让人产生一种寻奇探险的冲动和刺激。或许,物理名词“暗物质”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事实上,我们肉眼所看不见的东西和我们大脑所想不到的东西大量地占据着宇宙空间。而一幅《黑桃皇后》这样的抽象画,就是在拓展我们的感觉和认知空间。
一位通感(沟通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全能的艺术家,可以轻而易举地跨越艺术门类之间的藩篱,即让绘画带有听觉艺术的美感,或让诗歌产生视觉艺术的功能。
还是让我们“倾听”一幅油画吧,美丽的《黑桃皇后》!